深山中國寶魚的新家園:合歡溪步道

合歡溪,台灣深山中最清澈的溪流之一


合歡溪步道,海拔2600公尺深山中的一條靜謐林道,入口位於梨山華岡部落附近,清澈的合歡溪流經,伴隨著是中高海拔特有的植物群。電影「賽德克.巴萊」曾在合歡溪步道取景拍攝,而今日合歡溪更是我們國寶魚「櫻花鉤吻鮭」放流、復育成功之地。如果你知道「櫻花鉤吻鮭」所需的生存條件極為嚴苛,那或許你就會知道這條老少咸宜的中高海拔步道,是多麼值得被我們所共同珍惜,還有給我們下一代有意義的生態教育。


一、合歡溪介紹

或許有人有疑問,合歡溪步道怎麼不在合歡山,而跑到了梨山呢?這看似矛盾的問題,但答案也就是如此。合歡溪步道確實就位於合歡西峰的下方,而一般人走合歡溪步道,也確實是從梨山進入華岡。 

(一) 合歡溪位置

合歡溪為大甲溪的上游,也是大甲溪第二長的支流。源頭位於合歡山西峰、北峰一帶。而合歡溪步道則已相當接近合歡溪源頭。雖然合歡溪步道就在合歡西峰下方,但海拔落差達600公尺,而合歡西峰已有一定難度,而不像合歡其他群峰那樣,老少咸宜而又易達。因此,一般民眾大概不太可能從合歡山上直接下合歡溪步道。 

在台灣岳界,合歡西峰又被稱為台灣四大鳥山(指路程又臭又長,來回要走超過10小時)。一般走合歡西峰,是從合歡北峰登山口起登,經合歡北峰,抵達西峰後原路折返(參閱:健行筆記:合歡西峰登山山徑(合歡北西))。但山岳界有另一條所謂的「合歡西峰下華岡」路線,也是從北峰登山口起登,但在合歡西峰附近直下合歡溪步道,再沿著合歡溪步道走到華岡(參閱:合歡西峰下華崗)。 


合歡溪步道上方即是合歡西峰,雖然接近合歡山,但因高度落差無一般道路,因此一般人前往合歡步道,都是從梨山進入華崗,再沿合歡溪步道走進合歡溪


(二) 合歡溪步道入口:華崗

華崗,大梨山地區的一個小聚落,合歡溪步道就是從華崗進入。華崗,位於梨山、福壽山農場南方約15公里處,海拔2500~2600公尺。是福壽山農場上方的一處平坦地帶,也是當年來台老兵開墾大梨山區域的一部分。華崗大概也是目前台灣大規模蔬果、茶葉種植的最高海拔地點。華崗,另有「小瑞士」­­的­稱號,一個遺世獨立的小部落。由於位處蔣介石在福壽山行館的上方,而成為管制區,直至2001年華崗管制才解除。


華崗,「反共中華之崗哨」縮寫,是當年退伍軍人在大梨山區墾殖的一個聚落,曾因接近蔣介石行館而被長期管制,而成為一個被遺世的小部落,除了種植高山蔬果、茶葉,也是合歡溪步道的入口
 

(三) 合歡溪步道交通

華崗,目前並無大眾運輸工具可抵達,前往不外乎就是自己開車,或請當地人從梨山接駁。若從梨山遊客中心出發前往合歡溪步道入口,車程約需17公里40分鐘。自己開車前往合歡溪步道入口,須先往福壽山農場方向,經過福壽山農場旅遊服務中心,再繼續往上開約5公里10分鐘,會抵達天池、露營區的收費站,這裡會有個叉路,選擇下方的投89縣道(力行產業道路),經華崗後抵達合歡溪步道入口。

 
天池收費站,從梨山前往華崗,就是沿著福壽山農場的路,在經過天池收費站時,請走下方的投89縣道,往上則會到天池、福壽山農露營地。本圖擷取自Google Map街景地圖。


不過如果自己開車,可能必須要注意以下細節,在天池、露營區收費站後的投89縣道(力行產業道路),越往後面路況越差,路面破碎,開入爛泥水坑中是一定會遇到,所以放慢速度小心通過。抵達華岡部落一帶最好能詢問當地人合歡溪步道如何走,華岡部落內雖然沒幾條路,但走錯路的風險是有的,別完全依賴導航。另外若從南投出發,google導航可能會導你走投89縣道(力行產業道路)前往合歡溪步道,力行產業道路,有網友戲稱為力行「慘」業道路,這確實是一條連接清境經華崗到梨山的捷徑,但路很陡,且路況又差,建議除非是四輪驅動的高底盤車,否則別開這條路上梨山,即便如此還是不建議觀光客自行開車走這條路。 


梨山遊客中心至合歡溪步道入口,約需40分鐘,本圖截自Google Map





二、合歡溪:國寶魚「櫻花鉤吻鮭」的放流復育之地


台幣2000元紙鈔背面印的櫻花鉤吻鮭(參閱:中央印製廠),不僅是最具代表性的台灣特有物種,更是全世界最珍貴的魚類。櫻花鉤吻鮭被稱之為『活化石』,原本應在高緯度的海洋洄游魚類,卻跑到台灣深山,見證的是數萬年前,台灣曾在冰河時期經歷的寒冷氣候,也見證了台灣經歷地殼劇烈變動,陡升高山阻礙了鮭魚迴游大海的機會,但高山冰冷條件,意外造就了鮭魚合適生存的條件,而成為珍貴的「陸封型」鮭魚。櫻花鉤吻鮭,讓我們得以一窺數萬年前的台灣。 


櫻花鉤吻鮭,拍攝於合歡溪


櫻花鉤吻鮭對於生存條件要求極高,僅能存活於冰冷、乾淨的河水之中。隨著我們對高山的開發與破壞,台灣大甲溪上游存活超過萬年的櫻花鉤吻鮭,一度剩下200多尾,且僅能在武陵農場七家灣溪發現蹤影,幾乎隨時會滅種。1990年代求學時代,經常到武陵農場,當時許多人正為國寶魚的存活在努力,每當聽到有起色消息,颱風過後又打回原點岌岌可危。 


1998 年至 2004 年櫻花鉤吻鮭族群數量年度變化圖。本圖資料來源:沈世傑、曾晴賢、楊正雄,櫻花鉤吻鮭族群監測與動態分析,內政部營建署雪霸國家公園管理處委託研究報告,民國 93 年 12 月


雖然櫻花鉤吻鮭仍未脫離滅種的危機,但經過30年的努力,雪霸國家管理公園處已穩定住七家灣溪櫻花鉤吻鮭的數量,並且在可能合適鮭魚生存的流域,包括:合歡溪、羅葉尾溪、南湖溪等進行放流。目前也都傳出成功復育的消息,而這其中又以合歡溪的復育最為成功,2019年雪霸國家公園又在合歡溪放流了3000尾櫻花鉤吻鮭。 


背著國寶魚,翻越山嶺,前往小嘆息灣。本圖來源:國家公園跨域合作 放流臺灣櫻花鉤吻鮭,雪霸國家公園


多年前山岳界曾興起一條從合歡山石門北峰下「小嘆息灣」的秘境路線,小嘆息灣是合歡溪最上游的一處轉彎,寧靜又具秘境氛圍,吸引著喜歡登山的朋友造訪(參閱:黑山羊家族,合歡溪小嘆息灣渡假行,健行筆記)。而這處小嘆息灣後來也成為櫻花鉤吻鮭的放流處,而櫻花鉤吻鮭也成功的適應合歡溪,並在此產卵繁衍出下一代。隨著小嘆息灣成為重要櫻花鉤吻鮭的復育地點,小嘆息灣也成為管制區。或許對我或其他喜歡登山的朋友,不能去小嘆息灣心中是有那麼點遺憾,但山永遠就在那,國寶魚的物種存續,卻是一刻不能停。




三、合歡溪步道實走

合歡溪步道,全長約3.5公里,海拔落差就僅100~200公尺,步道平緩、老少咸宜,來回往返大約3~3.5小時。步道起點就在停車的圓環處,終點則是在步道走到底的攔砂壩一帶,

(一) 合歡溪步道停車處:圓環

用圓環來形容並不是很恰當,但一個小圈圈周圍就是停車處,附近大約可以停10台車左右。由於路小小條的,請勿因為自己的停車方便,而影響其他車輛進出。停車處旁的步道,就可看到正在採收農作的農夫。沿著步道往前走,在要走入樹林前有個叉路,叉路口則有很大的牌子,指出合歡溪步道,所以基本上應該是不會走錯,就沿著路牌走入合歡溪步道。 


合歡溪步道入口處附近就長這樣,就是把車靠邊停,以不擋到其他車出入為原則,記得是不擋到大車,因為會有當地的貨車進出

合歡溪步道一開始入口處的叉路,有指標應該不會走錯



(二)合歡溪步道前段:針葉林中的步道

合歡溪步道的前1/3,是走在針葉林中的步道,這一段步道唯一需要注意,就是若前1~2天有下過雨,由於步道是在森林中,所以步道中容易積水有爛泥,但頂多就是小心濕滑,我還記得我在走出來的時候,還遇到有人問這爛泥巴路還有多少?但就登山步道來講,這樣的路真算非常好走,雖然不免泥巴沾上鞋,或難免會踩濕鞋,但這一段路基本上並不會有安全上顧慮。而在前往合歡溪的前段路程中,除一開始的叉路外,還會遇到第二個叉路,這個叉路則沒有指標。就選擇路徑較明顯的下方走就可以。除此,走到合歡溪步道終點就不再有其他叉路。


合歡溪步道的前半段泥濘,走在樹林中的林道,雖然並無危險性,但若下過雨,積水很難排開,就會有爛泥跟水坑

這前半部的的路都在針葉林中行走,雖無廣闊視野展望,但樹林中散步也是很舒服的一件事。

合歡溪步道中第二個叉路,就選擇路徑清楚的下方走即是,只要這裡不走錯,後面就沒叉路了。

合歡溪步道上一個柵欄,過了這裡就逐漸要進入視野展望較好的地方。





(三) 合歡溪步道中段:岩壁旁的步道

在樹林中繼續往前走,會遇到一個水源管制區的柵欄,這門目前是打開的,過了這處柵欄不遠,就會有比較好的視野展望。如果說危險,這附近可能就是比較有危險性的區域。到不是說步道在這邊比較難走,而是地質比較破碎,若遇下雨可能會比較容易遇上邊坡滑落或落石。這一段路程中已脫離森林,可見到中高海拔的鐵杉,也可看望見到合歡西峰在我們的上方,然後隨著越往山裡面走,清澈的合歡溪也已出現在我們眼前。 


合歡溪步道上,向華崗方向的展望

合歡溪步道中段,有較多破碎地形,若下雨天來可能要注意落石與邊坡滑落。

合歡溪步道中段有較好的視野展望






(四) 合歡溪步道終點:看見櫻花鉤吻鮭

合歡溪步道的終點,就是合歡溪的攔砂壩,基本上這步道平緩好走,路的寬度就是一台車的寬度,我們來的這天,甚至在終點附近看到一台在戴著觀光客的發財車正往回程走,這足以說明合歡溪步道難度不高。


穿過岩壁區就會看到合歡溪

合歡溪步道越往裡面走,溪水就會越來越接近

合歡溪步道,中搞海拔溪景步道,非常的美麗


合歡溪步道就僅至攔沙壩,在這裡你可以很接近合歡溪。清澈見底的合歡溪就在我們身旁邊。我知道攔沙壩後方穿越溪水,拉繩向上,就是上合歡西峰的路徑。雖然「合歡西峰下華崗」是一條迷人的登山路線,但若僅走到此,卻可以在沒有趕路、時間壓力下,放鬆享受這個自然秘境,腦袋放空待上個半天,這裡的山是那麼的綠、水是那麼的藍,在台北近40度的高溫下,這裡卻是20度左右的舒適溫度,這是多麼奢侈的一種享受。 


合歡溪步道,能在這樣的大自然中,待上個半天是很幸福的一件事

合歡溪,乾淨冰冷,適合櫻花鉤吻鮭生存


合歡溪是如此清澈,河水平緩區域隨處可見魚兒優游。這次出門前,我已先放櫻花鉤吻鮭的影片,也跟小朋友說明我們台灣的國寶魚,我們不知道能否有這運氣看到櫻花鉤吻鮭,但小朋友們卻都期待著櫻花鉤吻鮭。其實看到這溪裡面的魚,心情是很激動,過去曾很注意櫻花鉤吻鮭的消息,也去過武陵農場觀魚台不知多少次,但我從未在溪中近距離看過櫻花鉤吻鮭,我直覺相信我在溪中看到的魚就櫻花鉤吻鮭,把拍到的幾張魚兒照片,向雪霸國家公園管理求證,得到的回覆是「照片看起來應該就是國寶魚沒有錯」。 


合歡溪中的櫻花鉤吻鮭,合歡溪放流復育目前算非常成功。



四、最美的家園是需要我們一起保護

合歡溪步道,是很合是親子教育及旅行的地方。而這兩天看到玉山塔塔加清出大批垃圾,看到也是難過。如果說我們是因為愛山而接近山,那我們又怎麼會捨得去傷害我們的所愛呢?我並不是那麼極端的認為應完全封山來保護山林,但不能留下任何垃圾是最基本的。我相信在未來,合歡溪步道將成為越來越熱門的景點,接近它、愛上它、但也請保護它。 

合歡溪步道是一個很合適親子旅行的步道,也能帶給小朋友很好的生態教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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